“楚墨同学，我喜欢你，请和我交往吧！”
学校中心广场的百年老槐下，在柳絮纷飞如雪的季节，楚墨收到了高中生涯的第一个表白。
真是个骄傲的女孩儿啊，站的笔直，说的理直气壮，给人一种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，明明是告白却偏偏像是在和一位骑在马上挥舞着斩马刀的武士对决，你拒绝的下一秒她那柄斩马刀就会毫不留情的砍下你的脑袋。
楚墨默默后退，离女孩儿远了些，端正态度认真答复。
“抱歉，柳青云同学，我没有谈对象的打算，所以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，对面的女孩儿狠狠地跺脚，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他，咬牙切齿。“内个，楚墨同学，我的名字叫做薛萌……”
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，空气都好像冻结，楚墨觉得那柄斩马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，清冷的刀刃泛着寒光刺的他眼疼……
……
……
拒绝了程璐开车送他回家的提议后，六点钟楚墨背着自己的帆布包找了个车站，坐车回家。
手里屏幕微光照亮靠窗坐的男孩儿的无神双眼。
在薛萌发言后，群里陷入了短暂的消息空白区，楚墨见躲不过去，在程璐幸灾乐祸的玩味眼神注视下，在群里回了话，此后坚冰融化，班级群重归热闹。
现在，薛萌向他发起单独会话。
薛萌:“不认错就想跑？你跑，你能跑出去吗？还不是被我抓住了。”
楚墨:“当时认错人是我的错，我记得我当时已经道过谦了。”
几个月前，楚墨在意识到自己认错人的第一瞬间弯腰认错，叫错名字毕竟有一种不尊重别人的嫌疑，不过这真不是他的本意，文科班女生太多了，他对班里女孩儿大部分只有一个简单的大致印象，程度相当于在路上看到女孩儿的脸，知道和自己是一个班的，仅此而已。
薛萌:“你错的是这个吗？到现在你都没有一点自觉？”
楚墨:“……除了认错人叫错名字我还有别的地方做错？！”
薛萌:“你最大的错误是你拒绝了我的告白！”
“……”
楚墨:“……我为什么要同意？”
楚墨觉得这个女孩儿莫名其妙。
薛萌:“因为我足够优秀，因为我们两个天生一对。”
“因为我最喜欢楚墨同学了，所以请楚墨同学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。”
薛萌笑颜如花，手指飞舞，点击发送的一瞬间她愣了，脸上的笑容陡然僵硬，光洁的额头绉成了川子行。
没发出去？
手机屏幕上刺眼的红色感叹号显眼无比。
她好像被删了？
……楚墨把她给删了？！
删了？！
薛萌大脑有些宕机，她无法接受，无法相信。
“楚墨你个混蛋！大混蛋！臭混蛋！笨蛋，笨蛋，笨蛋！”充满女生气息的房间里女孩儿的拳头狠狠攥紧，泄愤似的锤着一旁的巨型轻松熊。
一会儿后，无力的扑到轻松熊身上，傲人的身段紧贴着玩偶，耳朵低声说:“可是果然还是非楚墨同学不可呢，好喜欢啊，好喜欢，好喜欢，最喜欢楚墨同学了……”
是否确认删除此好友？
确认。
楚墨手指轻轻一点，此后世界重新回归宁静，这女孩儿恋爱观蛮不讲理，自恋的过分？！你喜欢我所以我就得必须喜欢你？这是恋爱吗，这是强盗头子下山抢地主家的小娇妻，强硬程度比地主让小娇妻自己动还过分。
楚墨呼出一口气，戴上耳机，拿出那本《上海堡垒》背靠座椅阅读起来，晚上六点五十分，在菜市场十字路口，到站下车。
推门进去，在门前鞋柜处换上室内鞋，客厅里，有个裸足的女孩儿坐在沙发上看书，失去了黑丝的包裹，白瓷般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，五根脚趾骨感分明，腿部曲线柔顺。
“你的目光让我觉得很恶心，”楚允儿皱眉，合拢书本，扭头看向楚墨。“我能踹你吗？”
喂，虽然你说的是疑问句，但你绝对用的是肯定语气吧。
“你觉得这是处罚？”楚墨将包挂在一旁，走向沙发。“还有我可以选择姿势吗？”
奶奶曾经说过，要用问题回答问题。
楚允儿眼神变得冰冷，瞳孔里面仿佛有冰山相撞。
“离我远点儿，一米距离。”
楚墨转身在楚允儿身旁坐下，身体做的端正笔直，跟女孩儿维持着三握的距离，这在社交中是一个完美的距离，不远不近，既不会让人觉得疏远也不会让人感觉过于亲密。
当然这个完美是相对于普通朋友和陌生人来说的，对于共同生活十多年的亲人，这个三握的距离就会显得过于刻意和疏远。
楚允儿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，书本合拢发出啪的声响，随后以常人无法察觉的速度向温默的方位靠近了一握的距离。
做这件事的时候楚允儿楚小姐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，一切都自然无比，仿佛两人的距离从一开始就是现在这样，比两握更近一步——两握。
现在两人之间紧紧隔着两握的距离，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。
——她的目的已经达到。
女孩儿放下书本，看似无意的撩起自己的长发露出被青丝遮挡的诱人脖颈，纤细白嫩的过分，甚至可以看清肌肤下浮动的青色血管，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咬一口。
一秒钟，十秒钟，二十秒……
楚允儿嘴角抽搐了一下。
楚墨扭头看向女孩儿。
歪了歪头，
“你……”
“……落枕了？”
某女孩儿藏在桌下的左手默默的攥紧，松开，再攥紧，再松开。
最后放下被撩起的秀发，大大的呼气再吐气，起身站起，转身款款离去。
“莫名奇妙。”楚墨嘟囔了一句。
走到一半儿路程女孩儿眼角跳动，眼神里的高光慢慢消失垂在腰间的手掌猛的攥紧，低着头一言不发原路返回。
下一秒，坐着的楚墨突然感觉有股力将自己推到，接着一张光着的滑溜溜的温热脚掌踩在了自己侧脸，脸蛋上的肉被微微压扁。
“笨蛋！”
楚允儿努起嘴唇，咬牙切齿撂下一句话紧握拳头愤愤然第二次转身离去。
“砰——”
楚墨悻悻然起身，捂着自己刚刚被踩的侧脸皱眉看着楚允儿摔门回自己房间。脸蛋上传来的余温提醒他刚才的一切并非梦境。
还有那抹一闪而逝亮眼的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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